二十世纪初,浙江、福建两省佛教极“末法之盛”,尤以浙江杭州,堪称近代中国佛学昌明光大、佛光永驻世间之渊薮,高僧大德云集,一时彬彬称盛,若灵隐寺之慧明法师,高旻寺之楚泉法师,香积寺之肇安法师皆是。此外,更有太虚、居赞二法师,于一九四七年在杭州北高峰下创建武林佛学院,其地毗邻灵隐、韬光、永福及天竺诸寺,四围皆环山耸翠,境极清幽静谧,实为伽蓝之胜境、参禅之福地。陵谷变迁及今,经国家旅游局批准更名为“杭州佛学院”,并于近年设立佛教艺术院,专事培育养成佛教艺术创作人才。迄今,已成为中国佛学科目设置最为丰赡完备之佛学院,尤其在佛造像及佛画之珍藏研究方面葆有深湛之底蕴,是汉传佛教每年论坛所在地。由是,杭州佛学院已与西泠印社相辉映,成为彰显杭州佛学与印学深邃历史之地标性存在。而近代弘一法师、马一浮、丰子恺等名士,亦受到杭州浓烈馥郁的佛学文化之熏染陶冶,逐渐形成“儒佛会通”之学术个性。则杭州一地,诚为近代佛学之滥觞与源泉也。
时维丙申四月,春和景明、惠风和畅,程澄女史与江吟先生携手,假座近代佛学之滥觞与发源地一一杭州佛学院,联袂推出“禅悦澄心”书画展,其间接续传承与阐扬光大佛学之意旨甚为明晰,是为东南佛教文艺之一大事因缘。尤以一闺阁中女子,能有此等澄澈心境与襟怀志趣,诚不易见,谨为之贺。
“禅悦澄心”书画展,共展出程澄绘观音三十三圣像、法相金彩观音、十六罗汉尊者像、十八罗汉朝观音长卷,以及江吟之书法若干件。程澄女史以传统绘画之“没骨彩绘法”,施用于观世音菩萨三十三圣像之再造,工笔细描著色、敷色明丽清艳、神采奕然焕发,且将朱砂、金箔等稀见之材质元素,融汇于传统佛菩萨造像之摹写绘制中,可见用力之深著和绘制之精谨。其笔下观音与诸佛造像之意态皆绚丽曼妙,面貌则熙怡和悦,使礼敬膜拜者如见观世音本尊,洵可谓“意与境浑”之典则在焉。另如工笔设色《十八罗汉朝观音》长卷,首尾衔接而承应有序,诸佛随身携带之珍宝器物如莲灯宝瓶、经册书卷、经幢幡旗,动物如照夜白神骏、金猿、白象,植物如灵芝仙草、青莲金果,俱以工稳精细之笔出之,莫不传神写真,实可称神逸之品,与仙佛境界正若合符节。而江吟先生之书法则融汇唐颜鲁公、宋苏子瞻及现代沙孟海诸家于一炉,笔墨气象正大沉厚,兼具雄健之魄力与秀雅之气韵。二人绘事与书法之均臻妙境,尤增加此展之观摩欣赏价值。
佛家释氏以“禅悦法喜”为宗门修持精进之旨归,期冀经由深研禅宗义理、摹绘佛像典型,使习禅礼佛者达至心地清净澄明、得大自在之无上清凉境界。“禅悦澄心”书画展于杭州佛学院举办,早有夙缘前因,而今因缘具足、天人相助,遂使禅宗与书画浑融无间,共襄法事、永驻佛光。
京沪杭等文艺重镇之名流师长,均给予程澄之佛画艺术以高度评价与称赏,若北京之范曾先生、李铎先生,海上之陈佩秋先生,杭州之刘江先生,俱对其多有提携奖掖。我本人近年缘由关注研究马一浮先生,对于马先生之佛禅境界与儒佛会通思想略有所悟,遂于佛禅义理稍有涉足体味。今接读程澄女史所绘佛画系列,得于佛氏之义学、禅宗之内蕴,增添图像上之有力印证,藉此可思过半矣。诚望程澄能坚守其志、不稍移易,摒弃世间浮华如过眼烟云,于富春江畔、子陵滩头静气潜学、积才储宝,则异日之成就,当非今日可逆料者也。
唐菩提流志译《一字佛顶轮王经》巷一云,“是缘一切如来神通变化,形容相好,冠缨衣服,运度一切罪垢有情登涅槃岸最三摩地。其画匠人诸根端好,性善真正,具信五根。”另,大乘佛教经典亦常赞叹绘画佛像之无上功德,如《贤劫经四事品》中所说,“缘于彼世画八万四千如来之像,布与诸国,令人供养。缘是功德,世世受福,天上人中恒为帝王,所受生处,端正殊妙,三十二相八十种好。缘是功德,自致成佛。涅槃之后,当复得此八万四千诸塔果报。”可见历朝历代对于绘制佛像之功德,皆备极推崇鼓励,更使得佛画艺术得以传承发扬。
程澄、江吟此次“禅悦澄心”书画联展,所书所绘,俱端正如佛、极令净妙,欢喜敬奉,如视佛身。祈愿有缘观此展事之僧俗受众,于无量敬慕与礼拜供养之中,藉此修福、常得见佛,道心澄澈、清净无垢,禅悦常在、法喜充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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